美日保险行业破产潮对国内险企发展的启示
作者｜ 郝嘉吉 孔宁「大家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信用评估部」
李志博「大家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信用评估部副总经理」
张承刚「大 家资 产 管 理有 限 责任 公 司总 经 理 助理 兼 合规 负 责人 、 首 席风 险 管理 执
行官」
美日保险行业破产潮概述
保险行业是现代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银行业、证
券业共同构成现代金融业的三大支柱。从保险行业的发展
历程来看，美日保险行业发展起步较早，体系相对健全，
制度相对完善，但在历史上都曾出现过由于利差损导致的
行业性危机，对我国保险行业发展具有警示及借鉴意义。
1. 美国保险业破产潮
美国人身保险行业发展早，持续的产品创新以及充分的市
场竞争使得美国人身保险行业形成良性发展，保险业务深
度及密度均居世界前列。2020 年，美国保险深度为 12%，
远高于世界平均值 7.4%；保险公司数量超过 6000 家。美国
人身保险发展历史上经历了两轮破产潮，大量人身险公司
集中破产。1970 年开始，美国逐步开始推行利率市场化改
革，人身险业亦同步推进保险费率的市场化改革进程。这
一时期，保费收入的快速增长使得保险公司资产配置压力
显著增加，债券及抵押贷款成为人身保险公司最重要的投
资标的。然而，从 1985 年开始美国市场利率持续走低（如
图 1），人身险公司资产投资收益率与保险产品结算利率
差值逐渐转负，利差损开始显现，大量中小人身险公司陆
续破产，美国保险行业爆发第一次破产潮，1991 年，美国
保险公司破产数量达到 56 家（如图 2）。
美国人身保险业第二波破产潮出现在 2002 年前后。1992年以来，随着股市的快速上涨，美国人身保险公司压缩抵
押贷款、债券等大类资产配置比重，转而显著增加股票类
资产配置，股票类资产占比由 1990 年的 9.12%上升至 1999年的 32.35%，市场风险亦随之显著上升（如图 3 ）。而 2002年互联网泡沫破裂，美国股市迅速回落，保险行业资产收
益率显著收缩，导致美国人身保险业投资面临巨大价差损
失，叠加前期累积的利差损，美国人身保险公司破产数量
大幅上升，2000—2003 年，破产公司数量再次达到顶峰。
2.日本保险业破产潮
日本保险行业发展创立较早。1881 年明治生命创立，成为
日本第一家保险公司。随后，帝国生命、日本生命等相继
创立，相关监管法案也逐步建立，保险行业发展日趋成熟。
得益于保险法规明确了保险行业经营规范以及 20 世纪初
期日本经济的快速发展，日本人身保险公司数量迅速增加。
与此同时，日本保险产品也实现了品种创新，除简易保险、
终身寿险外，两全类保险、养老型保险、定期保险及分红
型保险产品也得到市场广泛认同，保险业务进入高速增长
时期。1910—1944 年，日本商业人身保险新业务保额的复
合增速高于 20%。20 世纪 50 年代至 80 年代，日本经济增
速保持高位，实际经济增长率保持在 10%以上。伴随经济
水平的快速复苏，居民收入水平的持续增长导致其对保险
产品的需求持续上升，日本保险行业保费收入呈现两位数
增长，保险深度从 1955 年的 1.1%上升至 1988 年的 6.8%，
同时保险产品结构不断优化，兼具保障与储蓄功能的定期
保险及两全类保险成为人身保险市场的重要构成，日本保
险行业迎来第二个高速发展时期。在保费收入规模快速增
长的带动下，日本保险行业资产总额持续上升，1970—1990年，日本人身保险行业总资产从 5.9 万亿日元增至 131.6 万
亿日元。巨额的保费流入使得保险公司资产配置压力显著
上升，保险公司加大贷款类投资配置力度，贷款类占比维
持在 50%左右，在满足经济增长期制造类企业融资需求的
同时，保险公司获得更高的收益水平，但这也使得保险公
司资产流动性显著下降、信用风险敞口明显增加。此外，
这一时期保险公司配置了大量的国内债券及股票，使得保
险公司市场风险处在极高水平，资本市场行情的轻微波动
都会导致保险公司财务水平及偿付能力发生剧烈变化。20世纪 90 年代，在广场协定后日本经济泡沫破裂，日本经济
增长乏力，GDP 增速波动下行，居民收入水平明显下降，
同时利率进入下行通道，日本政府为刺激经济增长连续 7次降低基准利率。这一时期，日本房地产企业、制造业企
业破产频发，保险公司配置的大量贷款类投资快速减值，
信用风险暴露。同时，经济不景气也导致日本股市股价下
跌、债市利率走低，保险公司投资资产收益率水平显著下
行，但受制于保单负债在期限及利率水平上的刚性，保险
公司出现利差损且其规模持续上升，保险公司经营情况显
著下行，日本保险行业破产潮出现（见表 1）。
总结来看，负债端超预期的快速扩张、资产端配置策略激
进，以及在市场利率下行背景下资负利率结构错配导致的
利差损，是美国及日本中小型保险公司破产的三个最主要
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