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美国哲学社会科学名著丛书》
出版 说 明
20世纪中叶以来，世界范围的新科技革命和探索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科学，在不断取得重大进展。各国人民为了本国的发展、进步与世界的和平，更感到需要增加相互了解、交流和借鉴。这无疑是越来越多人士的一个共识。

美国立国200多年来发展迅速，已成为当今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这一方面与它的历史、地理得天独厚，起点很高有关;另一方面也是一代一代美国人励精图治、不懈奋斗的结果。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在这块新大陆上，来自世界各地、各行各业、不同阶层的男男女女，披荆斩棘，艰苦创业，取得了在其木土所不能取得的巨大成就，同时也共同为创造美国社会独特的发展模式做出了贡献。在生产力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坚持以应用科技与自然科学理论互为因果，互相促进，使美国成为发展速度最快、名列世界前茅的大国，这是举世有目共睹的;但是，与此同时，研究上层建筑的哲学与社会科学在美国独特条件下蓬勃发展的情况，相对来说在我国却知之不多。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随着美国社会日趋复杂，难题层出不穷，在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中精神生活出现种种困惑，为哲学与社会科学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题材和强劲的动力。因此，近半个世纪以来，美国在这个领域中著作、学人蜂起，学派林立，经过时间和实践的冲刷，出现了一批能够成为一家之言，堪称名著的作品。

为了进一步借鉴人类一切先进的文明，其中包括美国人民先进的、有益的知识，并增进中美两国的学术交流，我们决定出版

一套《美国哲学社会科学名著丛书》，以满足学术界和广大读者的需要。

在出版这套丛书过程中，我们得到了中美双方学术界和有关机构的大力支持与协助，我们谨表谢意，并欢迎大家继续给予关心、支持和帮助，以便共同努力把这套丛书编辑出版得更好。

丛书编委会
l993年4月l4日
献给所有愿意为
长远未来投资的人们
献给 O·T·W·

谢致
本书的中心论点曾在1995年至1996年耶鲁大学举办的伦理学、政治学与经济学古堡讲座中提出来讨论过。古堡讲座系列的设置是为了进一步就社会与政府的道德基础进行多学科的综合反思。

在过去的两年里，不同的群体用他们的评论帮助我磨合了书中的许多论点。由于这个名单过长，我就不在此一一列出了。

麻省理工学院一群优秀的学生评论员、研究助理和事实调查员给我的帮助使我受益良多，他们是赵诚、陈伊迪斯、林潘西、吉尔·伍德沃斯和马德林·赞沃德尼。

中文版前言
尽管中国已决定参与全球市场经济的赛局，然而赛局的性质 印规则本身却在变化之中。本书所要探讨的正是这场赛局目前出现的种种变化，促使这些变化的内在动因，以及它们对未来世界经济赛局实质性的影响。一方面，中国将受到这类变化动因的影响，必须学会如何参与这场正在变动中的赛局;同时，中国本身也是改变赛局性质的一个重要因素。

以往生活在中央计划经济体制内、不参与全球市场贸易的人 口约占世界总人口的1/3，他们大多数居住在中国。现在，这1/3人口中的大多数已经决定参与世界市场经济的赛局，他们的参与和所作所为将会使谁在何处做什么的问题和世界经济地理大为改观。中国将成为低、中档技能制造业产品的生产和出口大国。与此同时，中国也将是工业设备、发电设备和通讯系统设备的购买和进口大国。

历史上曾经是最大产油国的原苏联加入世界石油产业，对今后世界上的石油在何处开采、输油管道在何处铺设，以及对未来石油价格的预期都会带来重大的变化。而中国则将是一个石油输入大国。上述因素造成的后果究竟是需求高于供给，油价因而上涨，还是供给高于需求，油价因而下跌，谁也把握不准。然而，从们石油业的人们则必须在这种新的不确定环境下做出决策。

中央计划经济体制的主要制约因素是生产，商品供应通常总足短缺。市场经济体制的主要制约因素是需求和市场，通常是供大于求。中国的企业一定要学会过去不需要学的市场开发技术。以乎并不会向发展中国家的制造业商品开放市场。在21世纪，出口仍然十分重要，但是，经济想要成功的国家都不能指望自己国家出口增长的速度高出整体经济增长速度三倍甚至四倍的世界。

随着部件来源全球化的新发展，出口统计已经不能反映最终的市场到底在何处。以过荷指示器 (用来控制汽车安全气包的电脑芯片)为例:它是在美国制造的，出口到菲律宾测试，再出口到台湾包装，然后为了另外一道加工程序又转到美国，再出口到德国装在宝马(BMW)汽车上，最后才运到最终购买者那里。无论有什么样的出口统计，所有这一系列的经济食物链都取决于宝马汽车的最终用户人在何处。无论统计数字如何大家都要向他出口。如果我们跟随太平洋圈的贸易模型去寻找最终的消费者，我们就会发现这类贸易依赖的仍是美国市场，如同台湾和南韩50拆以上的出口贸易都直接出口到美国的年代那样。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永远承担(支付)贸易赤字。在这条经济铁则面前，美国亦不例外。到了将来的某一时刻，太平洋圈的贸易模式必定有重大改变，出口导向型经济增长将会终止。 经济赛局的优胜者将是那些能够认清行将到来的转变，并赶在现行战略被经济势态的发展淘汰之前，明智地改变自己的发展战略的国家。如果经济的增长还要继续，那么，就要重新创造一种依靠内在的推动力而不是依赖出口导向的经济增长模式，这也是美国在19世纪和20世纪所采用的经济发展模式。中国是很适合建立这种新模式的，因为它是一个大陆国家，是一个拥有需求积压的大国。

一个全新的经济赛局正在形成，为适应新的赛局及其新的规则，每一个求胜者都要选择新的经济发展战略。胜利属于那些学会了如何参与新赛局的人们。

的时间才赶上英国。日本已经努力了140年，就实际购买力而言，还没有真正赶上美国。经济上的成功属于马拉松的长跑者，而不 属于只会在经济上短跑冲刺的人。

理解这一现实并不难，只需用计算器作一简单计算。中国目前的国内人均生产总值以国际货币单位计算约500美元，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约1750美元;日本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以国际货币单位计算约为3万美元，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约为2·4万美元。那么，用最乐观的持续增长率假设下一世纪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同时以一个合理的增长率测算日本在下一个世纪的经济发展速度 (过去的一个世纪日本的经济增长率略低于4%)，便能得出2100年中、日两国各自的国内生产总值的水平。除非你用一种不大可能的假设，否则，日本仍将领先中国很多。

这并不是低估中国过去20年的表现，也不是低估中国未来的发展前景。这只是实事求是地反映一个经济现实:超超发达国家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需要持续的努力。

要获得这种持续的经济成功，必须有新的策略。南韩与台湾经济都经历过为时30年的低工资运行，为发达国家提供服务。在60.70.80年代，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对出口赛局不感兴趣。但是，现在所有的国家都想参与出口竞赛。任何成功的国家都会发现，低工资策略只能在短时期内采用。因为工资水平更低的国家和地区会后来居上，把原来采用低工资策略获得某些产业优势的国家迅速排挤出局。刚有15年增长历史的泰国纺织业就发生了这种情况。工资水平更低的国家占去了泰国纺织品的市场份额，使泰国的纺织品出口下降。凡要获得经济成功的国家都必须采取提升技术等级的策略，而且技术提升的速度要比过去更快。

轻松地靠出口带来经济增长的时代已经结束。这种增长过去主要依赖向美国市场的销售，时至今日，几乎所有应当转移到低工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生产的东西都已从美国转移出去了。不少商品如能进入日本和欧洲市场是有利可图的，但是日本和欧洲似

重缺陷，这对于正在走向世界市场经济体系的国家不尤警示意义。

作者对资本主义体制看似悲哀的观点，或许正是他剖析和理解有
关时代性、体制性等基本问题的敏锐、深刻之处。是为译序。

周晓钟于北京
1997.12.9
目录
申文版前言 …… (3)
译序…… (l)
第一章新赛局、新规则、新策略 … (1)
第二章绘制全球经济的表层图…¨(20)
第三章板块之一一:共产主义的终结(42)
第四章板块之二:人工智能产业时代 …… (64)
第五章板块之三:人口的增长、流动和老龄化 …(86)
第六章板块之四:全球性经济…… (112)
第七章板块之五:没有大国主宰的多极世界…… (136)
第八章重塑全球经济外观的诸种力量…… (160)
第九章通货膨胀:一座熄灭的火山 (181)
第十章日本:世界贸易与太平洋圈的主要断层线 (190)
第十--章经济的不稳定性… (207)
第十三章社会的火山:宗教原教旨主义和种族
分离主义…¨(228)
第十四章民主相对于市场……¨(238)

第十五章间断性平衡时期…·(274)
第十二章间断性平衡时期的运作……·(304)
注释……·…·(322)第一章 新赛局、新规则、新策略
自工业革命发生以来，如果把成功定义为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那么，世界上没有哪种经济制度比资本主义制度更为成功。无人知晓遵循别种原则也可以获得经济上的成功。市场，惟有市场，制约着一切。对于这一点，已无人怀疑。只有资本主义才能满足现代人所相信的个性并利用被某些人认为是人类的低级动机的贪婪和自私，造就不断上升的生活水平。要说满足不论在旁人看来如何微不足道的所有个人的要求和欲望，资本主义制度能做到的别的制度连一半都做不到。资本主义在19世纪和20世纪的竞争者——法西斯主义、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都已成为历史。

但是即便这种竞争已经隐没于历史书中，却有别种东西似乎正在动摇着资本主义的根基。资本主义也像那则中国谚语中所说的鱼，扑腾着想返回已经改了道的河流中。

60年代世界经济的年增长率，除去通货膨胀的因素，为5%。[1]加年代增长率降为3，6%。80年代进一步跌落为2·8%。到90年代的头五年，世界经济的年增长率只达到2%。[2]20年的时间里资本主义体制的经济增长势头降低了六成。

从1973年到1994年，整个西欧没有净增一个新的就业机会。[3]同期的美国，虽然人口比西欧少1/3，却净增新的就业机会3800万个。从50年代到60年代，欧洲的失业率只有美国的一半，但到了90年代中期，欧洲的失业率却是美国的两倍(1995年3月分别是10·8%和5·4%)。[4]如果把离开了就业队伍但仍属于正常 就业年龄的欧洲人都算在内，欧洲的
失业率至少是20%。日本股票市场的日经指数从1989年12月的38916点跌至 1992年8月18目的14309点，其真实的跌幅超过了1929一1932 年间美国股市的暴跌。刮股市的惨跌和房地产价值的惨跌导致了 日本经济的衰退，这场衰退似乎还看不到尽头。1994年日本的工业生产比1992年下跌3%。[6]每年人们都预测下一年日本经济要恢复增长。到了1995年的年中，在1994年年中预言1995年经济增长的人们发现日本经济并没有增长，于是又预言1996年会增长。当然，预言者的预测迟早会有一次是正确的，然而，目前世界第二大资本主义经济体却陷入了困境，它已无力重新启动它的经济引擎。

从1973年到1995年中期，除去通货膨胀的因素，美国真实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36%，但是普通基层职工(指劳动者中的大多数，他们不担任任何监督管理工作)的实际小时工资却下降了14%。[7]在80年代，所有的收入增额都归于占职工总数20%的那一部分人，而职工中最顶级的1%更是占去了收入增额的64%。[8]在整个制度崩溃之前，不平等还能走多远
1994年的夏天，墨西哥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做得很不错的国家 —— 它平衡了自己的预算，使1000多家企业实现了私有化，削减了政府的规章限制，加入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并同意大幅降低关税和配额。私人资本大量涌入。卡洛斯·萨利纳斯总统是一位英雄，成了几乎所有商业杂志的封面人物。六个月以后墨西哥毁了。到1995年4月，50万墨酉哥工人失了业，另有25万人很快也要同遭此运。[9]平均购买力降低了30%。萨利纳斯总统又成了所有杂志的封面人物，但这次他是作为流亡者，罪名是无能和腐败，还可能与贩毒分子同床。他自然也失去了出任世界贸易组织主席的机会。为什么政策不起作用了而这些政策恰恰是最被人们看好才被推荐给愿意实行市场经济制度的领导人的。

关于这类事件的学术讨论有着盲人摸象那则印度预言的特点。十多个盲人分别触摸大象身体的一部分，或象尾;象身、象牙、象腿、象耳，或象背和象的侧面，每个人都觉得它是个不同的动物。当他们说出各自感觉的时候，他们形容着不同的动物。真实的大象他们分析不出来。

资本主义的永恒真理 —— 经济增长、充分就业、金融稳定、实际收入增加 —— 似乎正在消失，如同资本主义的敌人的消失。资本主义内部发生的某些变化造成了这种结果。资本主义若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变革某些东西域改变这些让人不能接受的结果。但是某些东西是什么如何才能改变 “它们”？
要理解这只大象的本质，我们有必要探究正在改变着我们经济世界结构的那些力量。哪些是根本力量各种力量之间是如何相互作用的这些力量要把时局推向何方它们将会怎样改变经济赛局的性质怎样才能成为竞争中的赢家预测当今潮流的趋向总会出错，因为这样的预测往往忽视了人类社会时局变动的转

折点。

人类如同本书引语中所说的那条中国鱼，在疯狂地扑腾，结果既可能越扑腾离人类懂得如何自处的安全环境越近，也可能越扑腾越远。要想找到安全的境地，我们就必须了解我们突然身临的新环境。

我们可以从新技术和新意识形态的相互影响作用国我到动因。正是这些动因在把经济体制推入新的方向。它们正在共同制造新的赛局和新的规则，要求人们采用新的策略去获胜。

如何去做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如果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失去了竞争，一个相信只有竞争才会使资本主义体制内的公司有效率的制度如何去适应变化着的环境并保持效率呢或许所